剛剛不久前,長春下起了雪,雖不大,卻也是飄飄灑灑,惹來一路泥濘。
張國爽坐在火爐邊,時不時拿起手機看一眼,她在等待出車在外的丈夫田洪喜回信,此時,他正拉著一車危險品趕往成都。每次的這種守候中,張國爽最想從丈夫那裏得到的5個字不是“老婆我愛你”,而是“已安全到達”。
卡嫂張國爽
張國爽說:“如果讓我選,我更願意跟著他一起出車,苦是苦了些,但至少能互相有個照應,也不會一到晚上就害怕聽到電話鈴響,對愛人的牽腸掛肚是種精神折磨,這比身體折磨更讓人難以承受。”但她也會經常安慰自己,一起出車是麵對麵地廝守,在家等待則是心與心地守望,不管怎樣,彼此的命運始終都連在一起。
麵前的張國爽穿著樸素,臉上略帶疲憊,說起話來卻是典型的東北女人風格——健談。說起和丈夫在運輸市場上打拚的十多年,她一會兒臉上露出幸福的微笑,一會兒眼睛裏又浸滿熱淚,其中的酸甜苦辣、五味雜陳,想必隻有她才能有最深切的體會。
11年前,張國爽與丈夫田洪喜結為連理,由於老家農村的就業機會少,夫妻二人在親戚的勸說下搬到了榆樹城裏,“那時候家裏窮,窮到什麽程度?我們從親戚那裏借了1500元錢搬家,到榆樹租了間最便宜的房子,一住就是6年。”
在榆樹住下來後,夫妻二人就開始合計做點什麽掙錢,由於田洪喜在部隊上學會了開車,對汽車也格外著迷,於是就跑去給人開車,張國爽則到商場找了份工作。可沒多久,兩人都覺得給人打工的微薄收入不足以過上較為舒適的生活,進而決定自己買輛車跑運輸。夢想很豐滿,而現實卻總是那麽骨感。想買車,得有錢!沒多少積蓄,隻好又去四處借錢買了輛二手車,他們的事業也便在有了這個“悲催”的開局後正式起步。
此時,他們的女兒才8個月大,田洪喜把張國爽留在家裏,雇了個司機和他一起拉貨,可是每個月算來算去,不但掙不到錢還賠錢。在女兒20個月大的時候,張國爽抱起孩子上了車,衝著田洪喜說了句話:“靠人不如靠己,從今天開始,你到哪裏,我們娘倆就跟你到哪裏,我們四海為家。”
田洪喜認為妻子說的是氣話,張國爽卻認了真,在此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,一輛從湖南瀏陽開往新疆烏魯木齊的車上,都能聽到一男一女的說笑聲,而在他們身後的臥鋪上,躺著一個熟睡的孩子,車一路顛簸著,她卻睡得香甜。
轉眼孩子到了上學的年紀,張國爽“狠心”地把她寄宿在老師家裏,自己則繼續跟隨丈夫跑車。回憶以前的苦日子時張國爽還麵帶微笑,而說到這裏時她卻哭了,她覺得虧欠孩子的太多了,“每天放了學,別的孩子都由家長接回家,而我們家的孩子隻能跟著老師回家,她後來告訴我,每次都想問老師爸爸媽媽什麽時候回來,每次卻又不敢問。”
那段時間,張國爽也真正體會到了跑運輸的不易。為了省錢,他們累了就在車上睡,餓了就吃盒泡麵,有時候跑新疆,如果在合適的時間趕不到服務站,就會遭遇“斷糧”,連熱水都沒有,泡麵都沒得吃。
更讓她感到心力憔悴的是,有許多地方存在著偷油、偷貨的惡勢力,有時候即便是坐在車裏看到有人偷油也不敢吱聲,因為丈夫告訴她:“千萬不要下車,他們真的要錢不要命。”
更嚴重的是,跑運輸的人還有可能要時刻麵對“死亡”和“破產”的風險。張國爽親眼看到過許多次事故的發生,有的是運輸鞭炮的車發生爆炸,有的是冬天路滑車差點掉下山澗,有的是發生追尾車上的人逃之不及……
他們要和天氣“鬥智鬥勇”,一旦判斷失誤,可能就會造成重大損失。有一次,他們給貨主運一車瓜子仁,半路上被賊割開篷布偷走了兩袋,本也不算大事,誰知突然下起了大雨,篷布上的大窟窿瘋狂進水,瓜子仁被泡壞了大半,好在貨主隻是扣了他們的運費,沒讓他們賠償貨物的錢款,“那車貨價值七八十萬元,貨主如果讓我們賠,我們也沒脾氣,遇到一次就會傾家蕩產。”張國爽說。
如今,女兒讀五年級,已經不能再放在老師家裏,張國爽便在家照顧孩子生活,輔導她學習。而田洪喜則與湖南瀏陽的一家鞭炮廠簽了長期合作合約,收益也算穩定。但這也讓張國爽開始“夜不能寐”。“畢竟屬於危險品,承擔著更大的風險,每天我都要和他通多個電話,時刻提醒他安全行車,好在我們在用的陝汽德龍X3000安全性非常好,一般也不會壞,起碼車方麵讓我不必那麽擔心。”
實際上,張國爽非常心疼自己的丈夫,“他一兩個月才能回來一次,最長的一次四個月,每次都看他非常疲憊,以前不打呼嚕,而現在睡覺都會打呼嚕,他真的太累了。”讓張國爽感到更揪心的是,每次給丈夫張羅一桌子飯菜,他卻說吃不下,“現在我們手頭有兩輛車,比以前更操心了,每年春節都不能休息,長年累月開車也給他帶來一身職業病,除了心疼還是心疼。”
每次看到妻子心疼的眼神,田洪喜總是把她摟過來安慰她:“好不容易把這行跑熟了,不跑運輸又能做什麽呢?小心駛得萬年船,隻要不大意、不馬虎,就一定能把這項事業做好,讓我們一家人過上更好的生活。”
此時,張國爽嘴上不說話,心裏卻在和丈夫說:“我想象以前那樣,每天都守在你身邊,纏纏綿綿闖天涯,就算如今隻能坐在家裏等你,我的心卻一直跟著你,從南到北、從東到西,從日出到日落,從你出門到歸來,守候便是我對你最長情的告白。”(本文來自陝汽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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